5月30日,泰州医药高新区检察院就该案召开羁押必要性审查听证会,听取各方面意见。
“妈妈,外婆,弟弟,我想你们……”6月1日,16岁的陈威从深圳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来到江苏省泰州市,与妈妈、弟弟抱在一起。不远处的床上,一位老人病容憔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谁又知道,就在昨天,陈威的妈妈田长霞,还被羁押在看守所里。
田长霞和陈树是来自湖南的一对夫妻,常年在泰州打工。因为有两个儿子要抚养,陈树的母亲又患有丙肝,所以常常入不敷出。2012年底,陈树听说做假证来钱快,就自学制作假证、假公章,还与田长霞及其堂妹田望霞、外甥王伟,组成了一个接单、制作、送货的制售假证流水线。
今年4月8日,公安机关将陈树夫妇、王伟、田望霞抓获,并在制证窝点查扣了作案工具及各类证件2000余本、各类印章3000余枚。
5月8日,陈树等人因涉嫌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罪,被提请至泰州医药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检察院审查逮捕。讯问过程中,检察官发现田长霞认罪态度良好,但经常话说一半就泣不成声。
检察官细问才知道,近来陈树母亲的肝病已经恶化成肝癌,病情十分严重;大儿子陈威患有癫痫病,需要看护,目前住在阿姨田美霞深圳的家中;小儿子陈嘉才10岁,还在泰州上小学。陈树的姐姐陈兰得知二人出事后,从湖南赶到泰州照顾老人和孩子,但她家中也有公婆需要照顾,没办法长期逗留。
由于审查批捕时间仅为7天,无法及时核实田长霞反映的情况,5月15日,泰州医药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检察院对陈树、田长霞等4人作出批准逮捕的决定。
案子批捕了,但田长霞家里的情况是否属实?如果属实,谁来照料孩子和老人?这些牵动着检察官的心。
5月22日,检察官首先走访了田长霞在泰州的家。只见陈树74岁的老母亲躺在床上,虚弱得坐不起来。陈兰抹着眼泪说,由于怕老人受刺激,没敢告诉她真相,只说夫妻俩出去做生意了。老人却常念叨:“我没几天好活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临死前,也要见他们最后一面啊。”
5月27日,检察官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深圳。见到陈威后,发现他极度内向,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只听得懂湖南家乡话。田美霞忧心忡忡地说:“这孩子小时候得了癫痫病后,学也没办法上,只能待在家里。由于见不到母亲,他常把自己关在小房间,跪在地上嚎叫大哭,还用拳头‘砰砰’地砸墙,砸得满手都是血……”
两番走访,检察官了解到,陈树夫妇的不法行为不仅使自己身陷囹圄,还让至亲失去了依靠,甚至也连累了其他家人。
“一起案件,与一家五口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我们必须慎重对待。”承办检察官陈成心情沉重。
5月30日,该院召开羁押必要性审查公开听证会。承办检察官首先介绍了走访情况,并播放了当时拍摄的视频。看到老母亲抱着陈嘉默默流泪,而陈威目光呆滞、手脚偶尔抽搐的样子,参加听证的公安干警、人大代表、人民监督员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随后,公安机关、办案检察官、律师等依次发表意见,都认为田长霞系初犯,认罪态度良好,证据固定也已经到位,变更强制措施不会影响司法办案。最后,各方代表进行评议,给出了一致意见:“田长霞不仅是犯罪嫌疑人,也是一名母亲、儿媳,将她取保候审,是为年幼的孩子和病重的老人着想,也是法理与情理的融合,让群众感受到法律的‘温度’。”
5月31日,田长霞被取保候审。她远在深圳的妹妹田美霞得知这一喜讯后,高兴地说:“两个孩子早就约好要和妈妈一起过儿童节,现在终于如愿了!”
(文中人物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