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的时间，向51家民营企业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2468份，价税合计2.2亿余元，涉及税额3323万余元。如果不是被抓获归案，作为两家公司的实际负责人，蔡某根本没想过居然虚开了这么多增值税专用发票。

　　近日，经江苏省无锡市锡山区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将对蔡某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一案开庭审理。

　　两家公司，虚开发票数亿元

　　48岁的无锡人蔡某，在无锡当地算是“纳税大户”，既是甲不锈钢有限公司的法人，又是乙不锈钢有限公司的实际经营人。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不锈钢行业优胜劣汰，蔡某的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了脚跟。由于不锈钢行业的经营特性，为尽量降低成本，抵扣税款成为很多公司的首选，蔡某也不例外。

　　2016年，蔡某通过他人从佛山获取一条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途径。作为商人，蔡某很清楚不锈钢行业及同行对进项发票的“喜爱”，便购买了数亿元发票，既用于名下两家公司抵扣税款，又直接或间接向其他公司“销售”发票，赚取“票点”。

　　2019年，佛山警方捣毁当地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窝点，蔡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犯罪行为终于浮出水面。

　　账目清楚，拒不承认虚开

　　对很多企业来说，农历新年前是资金回笼以及账目盘点最繁忙的时候。每当此时，增值税专用发票成为一种“稀缺资源”。混迹商海多年，蔡某很明白，没有业务往来的企业之间开发票是违法行为，为让虚开票行为看上去“无懈可击”，蔡某有一套自己的流程。

　　2016年1月，无锡某精密模具有限公司得知蔡某有发票，主动找到蔡某希望能解决一部分发票问题。蔡某要求该公司制作一份合同，并将需要开票金额以货款形式打到其经营的不锈钢公司对公账户。对方转账后，蔡某安排公司会计将该笔款项转存至蔡某个人账户，蔡某扣除开票点钱后将钱款再返给对方。每次开票，蔡某会收取票面金额8至11个百分点作为“手续费”。

　　与其他虚开案件相比，蔡某这一套操作堪称“痕迹闭环”。账目显示出票方和受票方有公司对公账户金钱往来，账目对应无误。至于实际是否有货物交易，并不在公司账目检查之列，没人会发现。一时间，蔡某成为无锡不锈钢以及相关行业开发票的红人。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主动找蔡某帮助开发票，一些外地企业甚至通过中间人介绍，找蔡某开发票。而这些中间人每次也能收取一点手续费。

　　蔡某“开发票业务”越做越大。依照上述“套路”，2016年1月至2018年6月，蔡某的“开发票业务”遍布无锡、苏州、南通、泰州等地的51家民营企业，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2468份，价税超过2.2亿元，造成国家税款流失3323万余元。

　　归案后，蔡某对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行为矢口否认，坚称与相关公司均有合法业务往来。

　　认罪不同，刑罚轻重有别

　　针对蔡某“零口供”情况，锡山区检察院提前介入引导侦查，与侦查机关商定运用“双层工作方略”，既全面审查涉案发票、走账明细、受票人（中间人）供述三部分在案证据印证关系，又委托审计公司对固定时间段内相关公司所有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审计，明确蔡某虚开税款具体税额。

　　在梳理出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的受票民营企业51家中，锡山区检察院发现有11家受票公司存在资金先“公对公”后“公对私”的情况，经引导调取相关银行流水，查明11家公司从蔡某处虚开了增值税专用发票，时间跨度均超过两年，涉及税额均超百万元。蔡某被立案侦查后，11家公司均未主动补缴税款。案卷中，侦查机关并未对该11家公司立案侦查。该院督促公安机关对11家公司立案，目前均已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随着证据链完备，在锡山区检察院提起公诉前，一直“零口供”的蔡某终于“松口”，愿意认罪认罚，表示对司法机关认定的开票情况全部接受，因为“虚开的票额太多，具体数额已经记不清楚”。

　　受票的51家企业，目前已经审结42家，锡山区检察院对其中12家犯罪数额小、情节较轻微、及时补缴税款的企业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并由行政机关作出行政处罚；对38名民营企业家依法建议缓刑，对1名既让他人为自己虚开又介绍他人虚开的民营企业家，依法建议数罪并罚并判处实刑。

　　2020年9月21日，锡山区检察院以蔡某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依法向法院提起公诉。

　　（文中人物为化名）